22年的最后一天,我和坨坨一起到海珠湖旁边的声音共和看左小诅咒的跨年音乐会,这是几年以来我第一次在演出场所全程戴着口罩,之前我一般在演出过程中是不戴的,因为风险非常低。
当天晚上听了左小祖咒和周云蓬,想着升哥和南京市民李先生,想起这些我的心儿就碎了。
回顾 2022 年,疫情当然是绕不过的事情,在广州市海珠区,今天算是度过了政策剧变的十二个月,终于在 12 月份,全家都阳了。幸运的是,都是轻症,平安度过了一波。政策放开之后,我终于相信了新加坡博主的说法,生活可能不能回到 19 年了,封控中的我还是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21年年底我们买了新车,理想 ONE。于是开启了我们整整一年的露营生涯。这一年里,流连了广东省南北西东许多个营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烤肉,睡觉,看星空,听虫鸣。晚上被冻得发抖,早上被太阳热醒,或被早起的小孩各种吵醒。在无法出国潜水的年头,给我们的周末很多不同的体验。顺带一提,广州市广州塔附近的珠江两岸草坪上,常年各式各样的帐篷和天幕扎着,只是我们从来没去过。
今天第一件被疫情影响的事情就是回家过年,影响的结果是没回去。当时广东就是深圳比较严重,有香港的因素。广州全境低风险,然而老家的镇政府不认这个低风险,我妈去打听了一下,小镇的政策是只要是广东省回去的,都要集中隔离,也就是回不去了。其它省市的同事,大都有机会回家。
之后就到了三四月份,人间大事只剩下上海了。我没有上海的朋友,所以看到了都是远程事件,没有切身的感受。以这种体量的城市来说,发生的这些事也是人道主义灾难了。
四月初的时候,小锅的幼儿园通知返园之前做一次核酸,并且要打印小朋友的核酸码给老师,他们要组织一周两到三次的在园核酸。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广州年度第一波的前奏。一两周后一天,幼儿园停课,可能是上海的影响,广州第一次出现了下午到超市买不到菜的情况,特别有广州特色的是,肉偶尔还有,绿叶菜肯定是看不到了,青椒还能剩一些,可能是湖南人没有深圳多。晚上看新闻,琶洲已经开始把会展中心改成方舱医院了,山雨欲来。
但这一波最终对海珠区的影响不大,影响最大的是白云区。海珠区就组织了三到四天的全员核酸,基本维持了正常的生活。人民群众最关心的事情,每周五教育局的发布会,关心下周小朋友能不能返校。幼儿园小学都在两周后实现了返校,对海珠区人民来说,这一波就算结束了。
纳达尔再次拿到了法网,算上年初的澳网,22个大满冠了。今年网球界的大新闻当然不止是冠军,对我来说最重大的可能是,费德勒在拉沃尔杯退役,他哭成了泪人,我还行,我没有那么情绪化。
六月的另一件事,就是我几乎达到了一年前定好的三大项目标,就是深蹲两倍体重,硬拉两倍体重,卧推一倍。我的体重是 80 kg,我当时终于稳定地能进行一次 160 kg,卧推 90 kg,可惜硬拉没有达到,硬拉在 155 kg左右拉伤了腰,后来再也没有突破过。
9月份的一这波影响更小,以幼儿园的小朋友停课时间记,只进行了一周,核酸四次。我印象最深的时,那一周的周日晚上,我区东边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封控区,西边的声音共和 Live house 演出没有被叫停,我们去听了野孩子的演唱会,两年来的第二次,明年希望有机会看万能青年旅舍,今年因为工作原因错过了。
但那之前,或者之后,我们就开始了常态化核酸,广州的要求非常松垮。明面上是要求一周一次,如果七天不做,健康码就会弹窗。但弹窗其实没有影响,因为弹窗十秒就消失,而健康码还是绿码,大部分公共场所,绿码就能进。我就经常忘了核酸,影响不大。
大 BOSS 出现在年底,广州人应该是习惯了一周搞定的做法,在疫情开始延烧的之后,很多人在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封掉海珠区,快速解决问题,人类的路径依赖程度,远比自己认识的要深。政府开始搞原则性不出门的花活了,当然从好的方面说,是尽量不影响民众的生活。记得海珠区日增几千确诊,海珠发布尽量不跨区活动,尽量不出门政策之后,海珠区除震中康鹭社区之外,其他人还是正常生活的。我自己正常开车上下班,从社交媒体上看,上街买菜的街坊不带口罩的居多。
以O记的传播能力,这当然是清零不了的。我跟我岳母说,买菜的时候多买一点,先囤着保险些。如果政策不变的话,接下来肯定是越封控越严的,现在的手法根本是看不起奥秘克戎的意思。好像就在那一周,我们周末还出去露营了,跟营地老板预约的时候,特意说明我们是海珠区的,问有没有什么特别限制,老板说:来吧,相煎何太急啊。
也就是这次露营之后,一到两周内,海珠区封区了。我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居家上班生活。一开始,还是非常老实的,毕竟我家离疫情中心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左右。封区的第一二天也出现了买不到绿叶菜的情况(依然非常广州),两三天后就好了,我老实呆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到江边走了一会,钓鱼佬依然在钓鱼,跑步和散步的人也不少,就是不能过桥了。当然每日核酸这时就不能避免了,因为不做就会变码。
好像是这个时候,我也借到了怪物猎人的游戏卡,当时我没有想到,这居然是我游戏阳痿之后的这几年来第一次花了这么长时间玩一次游戏。现在 NS 上面记录的游戏时间可能超过200 小时了,当然有一半是我女儿玩的,她不敢去打恐龙(她这么称呼所有的怪物),一般只在炎火村闲逛,按她自己的理解跟 NPC 交流,晚上喝牛奶的时候就要求我打恐龙给她看。有段时间我每次上线都发现她把我的钱花光了,连个丸子也吃不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花的,我就说我需要钱,她说我来给你搞一些,把机器拿过去就开始卖我所有的道具。
于是我也增加了一项户外活动,每天工作到五点左右,去江边跑个步,呼吸一个珠江的气息。然而这种规律的生活也就维持了一周左右,小区里面隔壁楼确诊了,于是按照当时的政策我们楼要跟着临时管控三天,足不出户那种,这也是这三年来我第一次足不出户的隔离体验,之前基本还都能下楼。临时管控期间,我们楼还算配合,只跟街道工作人员冲突了两次,因为他们锁了楼门。当时乌鲁木齐火灾已经发生了,我们的底线是不能锁门。
三天封控后顺利解封,我们小区开始使用临时出入证,一家人一天只能出一个人购买生活用品。但广州人还是充满了打工人的精神,开始问上班怎么办,物业居然也非常实用主义,说你们上班的人出门后,把出门卡留在家里,回家我们是不查的,业主都能回去。我当时就吓呆了,这是什么玩法,是封还是不封啊。
拿着出入证我还去跑了几次步,后来邻居说广州大桥下开始有露营的人了,都是集中隔离之后就没有地方回去的。于是我就不出去了,以免连累同楼的邻居被封控。
这个时间点,我更关注的反而是老家福州的疫情,因为十一月,我的父亲就回国了,按当时的政策,需要进行 5 天的集中隔离,如果福州的疫情缓和,当然老人家隔离条件好一些的机率更高。我的父亲从美国经香港回乡的旅途没有出现什么波折,一路平安。在离乡打工三十多年之后,终于迎来了他的退休生活。我妈的原话说他现在有点懒有点痴了,不过老俩口一起生活,总算是互相有个照应的吧,煮饭也好煮一些,可以吃得丰富一些。
之后继续封控不表,北京和上海都举行了马拉松。北京马拉松延续了去年了做法,只有长住人口可以参加,去年我是吐了槽的,今年还好,能举办就是成功,生活总是要过的,只不过当时有住在北京的朋友开启了吐槽,说他们小区因为疫情封在家里不能出门,外面倒是热火朝天地跑起步来了。上海马拉松的当天下午,我在朋友圈看到有人说,发生了这种事情,上海马拉松居然还正常举办了,我当时以为就是上海疫情升温之类的,晚上上 twitter 看了看,才知道有人举了白纸。我记下这个过程,只是想说这件事的影响并没有外网想得那么大,毕竟可能 90% 以上的中国人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态度了,中国人被影响才是真的影响,事实如此。
随着封控的进行,社交媒体上关于润的说法不断升温,我个人只是在审美上不喜欢润这个说法,说出国务工或者移民我就完全没有意见。我生为福建省福州市连江县人,基本就是美元养大的,有什么立场对这事有意见呢?
以后铁锅要在哪里生活我没有什么意见,是她自己的问题。然而我,小时候郑渊洁同志打下的钢印还磨不掉,我还是生活在中国吧。
之后就出现了二十条,新十条,十二月份几乎一夜之间放开了,我在放开之前的一两周,有一天路过药店的时候问了一下,买了两盒布洛芬和两盒美林,稍微做一下准备。二十条之后,海珠区算解封了,但是还不能算完全放开,只是更精准了而已,从数据上看,海珠区的封控区总量变成了八千多个,因为原先可能是按小区封的,一个小区一个,现在按楼封,一个小区可能瞬间变五个了。再往后我就不再关注这些数字了,丢失了时不时看海珠发布的习惯。回去正常上班。
公司的状况其实也不太好,我开始慢慢考虑自由工作的可能性。人还是太懒了,有一说一,这种考虑可能三年前就有了,就是一直没有实际动手,希望 2023 年在这方面有进步。我居然花了接近一整天时间写这个。
Kindle 宣布退出中国之后,我也找了一阵子替代品,后来突然重新开始买起了实体书,并慢慢地管不手了,把 Kindle 上买书不看的劣习带到了实体书领域,买得更多,读得更少,唯一不同的是,书的可见度提高了。
一个周五的下午,坨坨说她感觉不太好,可能有点发烧,问我能不能早点下班去接她。之前的一两周,我们公司已经进行了日均减少一两人的状态,我想总算轮到我们了,就请了半天假开车去接她回家,顺便跟岳父母说让小锅晚上在就他们那边睡,别回来了。
就此开启了一周的感染时间。我是周六测出阳性的,那之前我一直没有什么症状,小坨也就是包着厚衣服喊冷,吃布洛芬退烧,两三天后就没什么事了。我烧得也还好,三十八九度都出现过,持续时间不长,只有第三天比较难受,因为当天叠加了头疼。
两三天后,岳父母也出现发烧感冒的症状,我们想小锅一定是躲不过,九成已经感染了,就不要让老人家带着病还要照顾小朋友,于是把小锅接了回来。第二天凌晨五点多钟,小锅哭醒,咳嗽,说喉咙痛,呼吸时有奇怪的噪音,哭了有半个多小时,我们只给她喝了水,慢慢着陪着她睡着,第二天好一些,睡到八点多醒来要喝水,说饿。第三天就完全正常了。这就是她全部的病程。
老人家没跟我们说什么,刚出现症状那天我接小锅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盒布洛芬过去,也就是这样了。倒是这两天,小锅晚上回来说,听到姥姥姥爷晚上咳嗽了,要给他们带黄桃罐头过去,也不知道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广州人,是从哪里接触到黄桃罐头神的教义的。
我妈在福州也感染过恢复了,还留着一点咳嗽,姑妈家也是,近亲都没出现重症,算比较幸运的了,我当然不奢求不感染,大家平安度过就好。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少人喊着我们是最后一代。但对我来说,女儿和老婆还是我生命中的精灵,生活起起落落,只要有她们在,总还是开开心心的一天一天。至于说以后她会不会在社会中受到苦痛,怎么说呢,这种事谁知道。我父母在家徒四壁中生了我们兄妹两个,当时也未见得对未来有什么指望,我现在感谢他们给予我生命。
现在的广州,开始几乎完全不限制的生活,我们去商场,不像以前那样查健康码了(公平地说,广州几乎不在商场这种级别的地方查核酸,医院才需要),当然之前那一两周,人们还在在家里阳着养病。但在 1 月 2 日这个时间点,我们从火锅店吃完出来,外面已经有等座排队的了,人们肯定会自动地开始继续尽量正常地生活,只是带口罩的人比过去两三年多多了。但健身房还没有恢复,一方面人们可能还在避免感染,一方面已经感染的人还在避免剧烈运动。我们楼下的健身房现在基本上是我一人包场的状态,而很多健身房已经开始过春节了。
疫情之后,我们如何重拾生活的勇气?
中国人可能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中国人不管有没有生活的勇气,都只能看上去很有勇气地生活,我们可能只有这一种生活。
毕竟都鼓励无症状或者轻症的正常上班了。